某个岩石,三个凹陷,脸面,微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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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微笑,凝结成一块静谧的石体,两个大一点的洞在上面,一个小一点的洞在下面,流成柔美的线条,化开,整片大地,泥土和阳光的清香,微微波动的亮丽鲜明的绿草。
他在微笑,你走在他的微笑中。

你踏出的一步,你小心注视着,松软而实在,又依然微微波动。
你踏出第二步,你不那么小心地注视,波动而温柔,陌生又安心。
你踏出第三步,你小心望向地面的视线向前拉一步。
第四步,第五步,第六步,你走得踏实多了。
于是你直起身来,四处看向旁边的风景,目光所及之处,黑暗生了颜色。

天空叫东方亮,云叫棉丝白,草叫青青绿,波是心中澜。

五步六步七步八步九步十步,轻松,轻巧,轻快,步步,轻轻。

簌簌簌簌,簌簌簌簌。
一步两步三步,草丛的波动越来越弯,你的视线跟着它的弧线,弯弯曲曲,慢慢化成千百的圆圈。

簌簌簌簌,簌簌簌簌。
一步两步三步,千百的圆圈成型,获得了实在的轮廓,绿色,在微波中招摇。

簌簌簌簌,触触。
不安,你慢了下来。

圆圈,圆圈,无数在摇摆,左摆,右摆,眼睛,不经意向你瞟来。
不安,你停了下来。

谁在看我?
不安,你心里打鼓。

有人看我吗?
不安,“你疑神疑鬼。”

你安慰自己,劝服,好无力。
不安,你神经紧绷,熟悉而不安。
不安,你僵硬地将头扭下去,瞅准那个圈心,绿色是圈圈,圈心是十二角星,十二角星是浅棕。

风停。

现在,十二角星,眼睛,千万个,都看着你。
“不要看我!”
不安,你神经紧绷,盯着那一个十二角星。

不是眼睛,没有人看你,没有圆圈,是平面,遍地的十二角星,十二角星是金色。
金色是太阳。

簌簌簌簌,簌簌簌簌。
是风,有点大的风,刮过树林,刮出直立的影,一棵棵,刮进你的耳朵,发出轻音。

“不是眼睛。”金色是太阳,一缕缕,照破树林的残影,十二角星。
心一下平静,你有一点点累,你坐下来。

望向掩映的叶层,层层。太阳金色的残影。
左看,金色;
右看,金色;
暖到了,你很是喜欢,看,看。

你休息好了,要站起来,撩动几片树叶。
你起得快了,有点眼前黑,树叶撩起。
一个不注意:

“我怎么那么小了?”
是那片树叶好大,整个世界都好大,它扬起,盖过全部视线。
仰头看去,
太阳的残影显得格外耀眼,勾勒出树叶庞大而黑暗的边缘。

风的吹拂下,树叶翻了个面,黑即白,白即黑。
你好像听到他的面部舒缓的脸色,然后整个就不一样了。
树叶被格外耀眼的光填充,而周围却一片虚无。

太刺眼了,你有点紧张,想一直盯着,却又有点害怕,你稍微偏偏头,向右下,于是树叶也向右下浮动。
即使是强光,你不住双眼外张,瞳孔散大,你的心跳狂跳不已。
你再稍微偏偏头,向左上,于是树叶也向左上浮动。
你的眼皮在跳。

这是你的视角了,一片树叶的样子,与你惯常的椭圆极不相似,你感到左眼左侧好像因为树叶的收束而感到逼仄,压迫使你的眼球向上转动。
就在你因这种不适恍惚时,深棕的圆,圆心是十二角星,出现了。

十二角星,开始从中间碎裂开,珠子一粒粒,色彩在珠子里面流动,不停翻搅,绚丽,饱和,不是一切的可以想象的可视之物可以比拟的。
轻飘飘,没有视角的移动,却感觉自己在飞,两脚一空,整个身体在自在的伸缩间飞向自由。
那个终极的自由,当沉溺在珠子的色彩间,好似不曾注意得到一切不适,比如那逼仄的视角。
这样的美好令人流连,将心交给它吧!

恍惚。

你不知道怎么了。
“是我做错什么了?”“为什么要这么折磨我?”

空白,珠子和它的炫彩消失了。空白,纯粹的空白,以令人窒息的叶形的视角。
白,你好像第一次理解什么叫白,它不是纯洁的代言词,更不是色彩的集合体,又怎是无限可能的空间?你愿命名,虚无。
是独属你的虚无。

虚无。

虚无。

然后是他。

他,是他,某个他。

他一挥洒汗珠,就划过一串淡云远空自在的飞鸟;
他的一瓣喜林落地,晕开了一片波澜不惊的湖镜;
他深吸一口气,便在你的胸腔中开拓了一片平原;

他一微笑,凝结成一块静谧的石体,两个大一点的洞在上面,一个小一点的洞在下面,流成柔美的线条,化开,整片大地,泥土和阳光的清香,微微波动的亮丽鲜明的绿草。
他在微笑,你走在他的微笑中。

但是你在哭。
你在树林里哭。

你右手捡起地上的一根长树枝,从前向后往地上狠狠一摔,于是它下面断了的一节迅速向前飞去。
真是奇怪,你想追过去,但右臂突然卡了一下,它被缠住了。
是树枝上面的一节,化作了蛇,缠在你的手臂和树干,尖锐的头部正朝着你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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